星夜(上)
the lights and thorns and the fetters of one another
2月10日/晴/深夜1点03分/【风信子】北门外 森林
“欸~~~?!!”胡雪明不禁一脸吃惊地叫出声来,用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试探般小声问道:“lin……?”
女孩略微胆怯地盯着眼前的这位陌生男性。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
“……”
短暂的惊讶后,胡雪明一把拉住少年走到距离马车稍远的地方,勾着他的肩膀满脸激动的说:“呐,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这妹子超可爱的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发的桃花运,还瞒着我啊!话说,你居然出城逃跑都带着她,呐~~你们俩的关系,噫~~~”
他带着满脸“算了,你不用说出来,我了解、我都了解,我也是经历过的人……”的揶揄笑容,继续问着
“在哪儿认识的?多大了?性格怎么样?喜欢吃什么?会怕黑吗?三围呢?腿长呢?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还是说已经,噫~~~~呼呼呼呼——”
“噫你个头啊……”少年看着这个简直快高兴的上天的友人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看向马车的方向。平静的说道:“她,是那个哦。”
正巧,此时马车的窗帘掀开一个小角,lin的粉色眼睛从那点小空隙里偷偷看向少年这边,不料却与恰好看向马车的他视线相交。于是lin急忙松开抓着的窗帘,把手收回来握在胸前,脸颊微红目光快速的四处游移着。
友人略带不解的声音从少年背后传来:“那个——?……是哪个?”
少年把视线从窗帘上收回,转过身,静静注视着友人的双眼。
四目相对。看见他这样的神情,胡雪明的脸色也逐渐严肃。
“……真的是——那个?……”
少年点头。
lin双手轻握,泛白的月光穿过马车的细纱布帘静静洒在她的周身。
夜色,对她来说是深思,她在这样舒缓宁静的时刻可以认真仔细地思考回味这几天以来她所经历的一连串麻烦事。
夜色,对少年来说是亲切,他喜欢的并不是“夜晚”本身,而是一个人处于黑夜中时那种孤独、淡然、恬静的氛围。
夜色,对胡雪明来说是感慨,他希望在这种美好的时刻能够好好睡一个安稳觉而不是去处理“各种麻烦事”,所以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自己的身份不是商家而是平民就好了……
在这样的夜色里。
“……最后问你一次。”胡雪明朝少年伸出手
“我已下定决心!”少年同样伸出手
“……是吗……”一声略带释然的轻轻自语后,胡雪明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两手在二人之间紧握,他睁开眼看着少年道:“那么,你的这份委托,我接下了!!”
2月9日/晴/下午6点56分/闹市区“雨后小间”咖啡店
店里沉寂冷漠的氛围突然被风铃清脆悦耳的响声打断,木门推开,少年背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走进了进来。
在少年背上伏着的黑衣人艰难地半睁开眼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脱力了的样子……
傍晚时分的咖啡店里,夕阳余晖穿过落地玻璃与盆栽 渐渐拉长,光影把店铺用明与暗的色调组合,在一块块明暗格局中营造出宁静安详的氛围。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黑衣人斗篷下那微微散发光亮的眼眸更是异常醒目。
…………
…………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咖啡店就只有少年自己一个人在住,而且救下女孩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所以根本没来得及腾出一间空房间来安置她。……没办法,少年只好把她暂且放在自己的床上。
在斗篷被缓缓褪去间,女孩那柔美清秀的素颜和青色长发再次映入少年的眼帘。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可爱………)
把铺散的发丝束拢后,少年轻轻将女孩推按在上躺着,一边为她盖上被子一边说道:“我救你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世间·万物·造就于我’,很久以前我有一位曾经救过我一命的挚友,他也说过这句话……”
女孩勉强半睁着眼看向少年,既没眨眼点头也没表露神色,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
但无论如何,少年依旧必须把这件事说给女孩听
“在某一天,他却突然失踪了……再也没回来。我当然无数次地去寻找他、但最后却都是茫茫无果……”
少年仰头闭眼轻轻一叹:“呼……那是一种你拼尽所有努力去做一件事,最后却完全失败了的感觉。而且不光是失败,它还会在周围人向你嘲讽奚落的同时再次给予你新的希望,然后当你赌上一切期望去完成它之后,迎来的,不过是新一轮的失望罢了……”
“……但即使这样,我也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
可能是因为温暖舒适的被窝让一直以来疲劳的身体得到了放松的缘故吧,在贪恋这份小憩幸福的恍惚之间,一句不知是谁所说的话语开始在女孩的脑海中萦绕回响——
“满是纯净洁白但另一面都是灰色绝望的孤高云彩,与尽是死寂黑暗但遥远之处却残留微弱光芒的昏沉海底。你选择哪个?”
…………
…………
“所以!——”少年在床边蹲下 直直看着女孩的眼睛,期望心底的这份真挚情感能够通过女孩那双剪水秋瞳传达过去,“我需要你的帮助!哪怕你只知晓一星半点的信息。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尽全力带你逃出城——【风信子】对你来说如今有多危险,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
“……”
女孩缓缓闭上双眼,并未对对少年的话语做出任何回答。
“……”少年真诚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落寞,但随即便摇摇头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道,“那你先休息会儿吧……”
(脚步声渐渐远了……随后便是一声“咔哒”的门锁咬合声)
(女孩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边断断续续地思考着少年所说的那些话,一边沉入了梦乡……)
而少年出了房间后则是默默地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门,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又或者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
……
……
转身下楼。
2月9日/晴/傍晚7点21分/居民区南部 东南瞭望塔附近
这是散布在瞭望塔周边的建筑群,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呈圆形将瞭望塔围在中央。
“瞭望塔”,也俗称“哨塔”;根据帝国中央的国防计划,每个城市必须建造最少4座瞭望塔,其高度规定为“第二高度”,主要起侦查防御作用,配备有警报和探照灯。平时的兵力以及管理由各城市自行安排,但所有城市塔的最终管辖权皆由帝国中央国防部门受理。
由于【风信子】是一座小型城市,而且它的形状近似“正方形”,所以当时一大堆工程师聚在一起埋头苦苦讨论“到底该怎样修建瞭望塔才合理?”。虽然其中的建筑学之类我一概不懂,相互间的唇枪舌战也丝毫不让,但多日之后,还是统一决定“还不如就使用最简单的布局方法算了……”
于是,在【风信子】建成3个月之后,四座瞭望塔完成了。这四座塔呈矩形分布,从上空俯瞰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连线相当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风信子城墙”。
如果这样的解释不能让您完全理解的话,那么请阅读以下内容:
画出一个正方形。
取每个边的“中点”,然后把它和对边的中点连接,形成一个“田”字,这样我们就得到了“4个小正方形”。
每个小正方形的中心点就是瞭望塔,共计4座。
结束。
而少年现在就在其中东南处瞭望塔附近的建筑群里隐藏着身形,仔细的观察周遭的情况。
(街上行人都走的很急……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少了……是城主下了禁出令吗……看来想要通过城门出城也是不可能的了……雪明的【夜来香】那边肯定也早早派出了信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严查进出城……)
看着那座宛如利剑般笔直伫立在建筑群中央的高塔,少年紧了紧风衣领口然后从阴暗角落快步走出,加入寥寥无几迅速跑动的人群之中。
(按照这个速度减少下去,再过5分钟街上就会空无一人……)
少年一边用手确认怀里的“道具”是否完好,一边快速地观察周围
(尽量快一点吧……)
奔跑中的少年左手从裤包里拿出一颗透明晶石用指尖捏住靠在右腿大腿边,与此同时右手抓住风衣下摆迅速围出一个遮挡视线的空间。
“叮!”
一瞬间风衣内被刺眼的白色光芒所充斥,但下一秒白光便消散,一切恢复如初。就算是离少年最近的一位中年人都没能发现刚才在风衣底部一闪而逝的光芒,或者说,在这种人人都急于赶紧回家、士兵都忙于管理秩序的时候,根本没人会刻意的去注视他人。因为“无私”仅仅只是多数人用以表面上的面具罢了,每个人心底其实都是“自私”的,只是差别在于是理性的自私还情感的自私。
…………
“骨碌骨碌~~”一枚泛着金光的钱币竖直地滚到了街边一个小混混的脚下。正在他一脸笑意弯腰准备去捡起来时,一个稍稍不悦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朋友,那枚金币是我掉的,麻烦还给我,谢了。”
“哈啊~~!!”小混混抬起头打量了一番他面前的这个中年人,随后眉毛一挑,面色讥讽的道:“你掉的~?!这是刚刚我掉下去的!怎么……看见别人脚底下有钱你就说是你的啊?!你家的钱会这么巧刚好掉在我面前?!”
中年人看见对方的这幅言辞,不禁开始愠怒起来:“那是刚才有个人从我……”
还不等他说完,小混混就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用食指使劲戳着他一边说道:“哦……我懂了我懂了……!你是故意想敲诈我的钱对吧,啊?!”
伴随着他的话音,几步外昏暗的小巷道内突然蹿出来十几个混混模样打扮的人“怎么了,大哥!”“谁来找场子?!”“有人不识好歹么”……
被一脸邪笑的混混们围在中间的中年人稍稍环顾了下周围,愠怒的神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脸色以及目光锐利的双眼:“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废话真多啊你!老子让你‘日后好相见’!!”
说罢,为首的混混便带着他那一帮的兄弟们往上冲,而另一方面中年人看来也是懂得些武术,深知这一战的危险性,沉腰摆起了架势。
但就在这双方即将交手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让两边人都停下动作。
“都给我住手——!!”
人未到声先到,被这声大吼喊停的中年人和混混们清一色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随着众人的目光汇集之处,街道的拐角出现了两名朝这里奔跑过来的巡警。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巡警出去之后不久,一个小女孩儿便在拐角处悄悄探出头,满脸不解地远远注视着这混乱的“三方战局”,在她背在背后的小手中,两枚色泽质地均匀的银币正紧紧地被捏住——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她来说,这可是平时难以得到的金钱数额。况且她同时还阻止了一场“坏事”的发生。
关于那场金币纠纷的结局少年并不在意,因为他现在可没那么多能用来肆意挥霍的时间。
在用两个银币的报酬叮嘱完小女孩儿后,少年便静静走在其身后5、6步的位置。等到女孩儿将那两个巡警引走之后,他快速穿过那里然后一个转身躲到阴暗处——一个下水道井盖的正上方。在几乎所有人都因为那声大吼转移了注意力的同时,少年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掀盖”、“跳入”、“合盖”、“照明”一系列动作。
已经跳进下水道的少年一边拿出之前用过的小晶石充当照亮一边急速向来时相反的方向奔跑。说实话,那两个巡警的出现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让他多用了近20秒的时间去解决。所谓“意料之外”并不是说“有人守卫这里”的事情,而是指“守卫这里的人为什么是巡警?”。
至于理由,那是因为【风信子】的巡警和士兵职责是不一样的,打个比方来说就如同“交警和武警的区别”。虽然他们同样是“警察”,但无论是职责范围还是整体制度乃至听从命令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所以,在这种靠近瞭望塔的地方居然只用普通的巡警守卫,只能代表城中士兵的兵力调动十分紧张,甚至已经到了不惜动用巡警来填补人数的情况……
当然,除此之外那声惊天动地的大吼也是属于意料之外的发展……
一想到这里,就算是少年也不禁无奈地摇摇头不知该作何表情……
……
……
(到了)
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通向地面的井盖后,疾跑中的少年止住身形从风衣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纸张和笔,把小晶石切换到“镜像投影模式”。于是伴随着晶石白光的切换,一张略带模糊的下水井盖图片被少年投射覆盖到他头顶的井盖上——这就是之前奔跑中所照下的“照片”,而此时少年所处的位置就是那时的正下方。
把放光的晶石用牙齿咬住,左手撑纸、右手握笔,少年一边对照投影出来的图片一边仔细快速地描画着井盖的一小部分。
(暂且先切四分之三左右……最后再去刺穿吧……)
为【风信子】日复一日排污集水的下水道平时都会由政府出资雇佣管道工专门巡逻检查,目的就是为了处理隐患、时常检修、防范未然。而且除去各种下水道的问题外,还经常会有一些小孩子和可疑分子等偷偷潜入下水道内玩耍以及做小动作,所以为了不会在水灾的危难关头出现“城市排水系统瘫痪”这种愚蠢又恐怖的问题,“一定要保证下水道水路时刻安全”的思想便被政府重视起来。
不过虽说是“巡逻检查”,但实际上却没有固定换班时差,只要将分配到各自的道路巡查一遍就算完成。因为近年来帝国政府的重视以及所颁布许多保护条例的原因,随意进入下水道的人已经明显减少许多,难度也大大降低——当然,极个别还是有的……比如……少年这一类……
………
而今天这两位水路管道工的工作便是与往常一样的“巡逻检查”。
在狭隘寂静又极为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内,即使是普通行走所发出的脚步声也会传的极远。
但现在可并不需要那么远,或者应该说……太近了。
两位例行巡查管道的工人用手电筒照亮四周,一边热情地讨论着什么话题一边沿着两旁的过道慢慢向前巡逻。
而就在他们前方十步左右的下水道丁字形交接口左边——
少年正在用高温切割刀把所描画的那一部分井盖给削下来。除此之外还要用画纸将削出来的空隙给封住。这样,虽然它从表面上看来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这个井盖却出现了一个仅有纸张厚度的小洞。
但时间并不允许少年继续行动……逐渐明亮的光线和减小的回音都他知道他们正越来越近。
(结果还是不得不使用吗……)
心中微微感慨的同时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双脚在扶梯上一蹬,整个人便朝下面流动的污水中倒去。
(&朔风凛冽·微风细语&)
在一瞬间的剧烈空气流动后,一个完全由风构成的透明气泡将少年包裹其中,缓缓沉入水底。因为从这里流过的水是污水废水,所以多多少少是有些浑浊的。沉入水底的少年并不能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同样,从流动的污水外也无法轻易的看到水底的少年。
但既然少年沉入了水底,那么势必就会在那里隆起一截湍急的水流,不论任谁看了都肯定会来仔细检查。因此,为了把对水流的影响减到最小,少年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一边把风形成的气泡变尖、变扁来减小对水流的影响,一边把手中的切割刀放进冷却筒中冷却。
(大概能撑4分钟吧……)
平躺在水底的他如此想着
…………
闭上双眼,少年试着通过回忆一些往事来放慢自己的呼吸。争取撑过这4分钟
…………
嘛……总的来说,少年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评价都是,“一点都不强大。”
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人格上来说……他都非常笃定。
虽然与他关系还行的旁人都说“那是什么话嘛~年纪轻轻的别这么说自己,我觉得你倒是还好啊……”
但是,少年心里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张口即来”的客套话罢了。当他真正向旁人问起来“自己究竟好在哪里?”时——
…………
……
便是言不由衷的夸耀,
……
或是囫囵吞枣的沉默……
……
……
无法否定这里面或许存在一些他与外界相交甚少的缘故,但不论如何就其根本看来,他的存在似乎并不被谁所肯定、所需要。
不过对于自从fool离开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少年来说,这样的人际关系反倒是意外的使人舒适。
但从平常与其他人的往来中他知晓到——大多数人并不能理解到这种人际关系的美妙之处。或是他们从心底里害怕被“团体”所排斥、厌恶。
…………
也因为带有孤立在其中的原因吧,少年渐渐的不再微笑、渐渐的能清晰的看到人们平时表面背后的漆黑,繁琐言语下的真实……
他并不强。
就算他实际上是一个千万人中才有机会出现一个的魔法师,就算他的老师是连帝国中央都万分尊敬的魔法教授,就算他从小就获得了塔罗牌的青睐……就算,他曾经历过那么痛彻心扉的绝望……
他也依然不强。
在这个由风、火、水、土四元素构成的世界里,终于得以被认可的魔法也同样是上面的四个种类。
天生就喜欢魔法,能够引起微弱元素共鸣和一些相关魔法道具发动,但不能靠人体释放魔法的人们,我们将其称之为“学徒”,或者简单点来说就是“魔法爱好者”。
在“学徒”之上的阶级叫“魔法使”。和学徒这种“半吊子”不同,魔法使是真真正正可以自由施放魔法的存在。由学徒施放出的魔法威力一般在“1级~2级”左右,换算成现实中大家能够理解的话语我可以向你解释为“能够擦出火花、点火、照明,以及具备毁坏钢筋水泥强度以下的火焰弹”的1级魔法,和“能够形成范围燃烧、路径阻碍、中距离飞行、温度达到千度,以及具备毁坏大部分普通建筑强度的火焰冲击。”的2级魔法。(以火属性举例)
能够熟练使用1级并能施展出2级魔法就是“魔法使”的证明。
当魔法使经过努力研习钻研,能够在帝国中央通过“同时施放一个2级与一个3级魔法,并能熟练地使用3级魔法”的考试之后,他将获得由帝国政府颁发的“导师资格证”,正式由“魔法使”上升为“导师”。
导师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去应聘“魔法教师”、“魔法讲师”的职位,而且帝国每月还会向你的账户汇一笔足够用来生活的金钱。
(当然,帝国有困难你也得去帮忙,毕竟唇亡齿寒。)
而在“学徒”、“魔法使”、“导师”之上的阶级,被称之为“教授”。
在这里,诸位请不要将“教授”这个词看的太过于简单化。
这里,是一块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不同的遥远的大陆,也或许它其实就在银河系的某一个小系的某个星球。不过,由于环境构成和万物进化的方式不一样,他们的生存与我们的生存在相似的背后却有许多本质的差别。
所以,“教授”这个词在这片大陆并不多见,甚至说“屈指可数”也不为过。
“教授”。能够同时释放包括4级及以下所有魔法、能释放出至少一个4.5级魔法、能同时把2~3级魔法重叠,并且,必须“对国家有重大贡献”。同时满足以上所有要求的“导师”才能被称为“教授”。到时候,国王会为其颁发证明,授予称号,封予土地,奖予金钱。
而一说到教授,至少少年所在的“朱雀帝国”从发现魔法师直至现今为止,一共也就只有4位。
每一位教授,至少都拥有足以动摇国家根本的实力。
“教授”是第4阶级,在其之上还有最后一个同时也是最高的阶级——“纯白”。
至少能使用1个5级魔法、能同时施放2个以上的4级且同时重叠3级魔法、能熟练使用4.5级/4级魔法,对国家、对世界的魔法事业具有重大贡献、被公认。
对于具备以上所有条件的魔法师,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四个大国的现任皇帝将联合出面为其颁发证明,同时在世界民众的面前为其冠以“纯白”的称号。
至于为什么被叫做“纯白”,一是为了纪念传颂在这片大陆上一位为世界魔法的奠基与开拓做出了无可估量成就的魔法师,他生前行走大陆时对外的称号便是“纯白”。二是对于此时已经超越“教授”,达到纯白级别的魔法师的尊敬,具体称号将由魔法师自行决定,而不再人为的为其封予称号。
所以虽说阶级是“纯白”,但能达到这个级别的魔法师都肯定有其专门精通的一项魔法存在,所以纯白只不过是一个代名词罢了,真正的阶级名称是由魔法师自己决定。
…………
直至现今,“纯白”阶法师共有2个。
第一位,是最初那位世界闻名家喻户晓的“纯白”。最初编写了“魔法师评核制度”也是他。
第二位,“花火流萤”——莉迪亚。她是在距今约236年前出现的被世界公认的纯白阶法师。由她所研究出的“二系魔法”将一直以来只能使用单一系别魔法的魔法事业一度推到了最高峰。双系魔法无论在魔法的应用范围上还是魔法的威力上都比单系魔法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甚至说惊世骇俗也丝毫不为过。于是从那时起,但凡是达到了“教授”级别的法师们,都会通过莉迪亚留下的研究努力觉醒出第二个系别,然后再将拥有的两个系半融合或是全融合。
根据“花火流萤”——莉迪亚的研究,同时拥有水、火系别的魔法师可以融合出“黑暗”系魔法回路;火、风可以融合出电气系魔法回路;风、土融合出“精神”系回路;土、水融合出“自然”系回路。
由此便可以看出,单一魔法和二系魔法的区别可就不是1+1那么简单了,能够应用的层面与范围有着本质性的飞跃。
至于具体的魔法回路构造这里就先暂且不提,以后会有实际展示及详细说明。
顺带一提,莉迪亚是一位火系和风系法师。
……
同时顺带一提,少年在这5个级别中只是刚好在“学徒”之上的第二阶级——“魔法使”。至于魔法,他能施放的只有1~2级之间,而且他已经在魔法使这个阶级上停留11年了。
——所以……
少年操控着气泡慢慢浮上水面。
——他并不强……
(看来巡逻的人已经走了)
——而且就连未来都在迷失……
…………
…………
把这些回忆放在一旁,少年擦掉汗水深呼吸整顿整顿头脑,抽出切割刀继续开始了剩下的“工作”。
(看来之前只切入四分之三的厚度是正确的选择)
在把井盖切出圆孔蒙上已经裁剪好的一模一样的画纸后,少年拿出一个带有吸盘的黑色支撑架固定在井盖下面,随后拿出之前从斥候手中调包过来的金属圆筒卡在支撑架中央,正对着那蒙上纸的圆孔。
在做完这一切的准备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按照原计划将金属筒边缘透过细微缝隙照进来的光线用黑色纸细细地挡住。今天下水道人员虽然已经巡逻过一次,但仍旧有着不小的第二次巡逻可能性,少年逃城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希望能尽可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
2月9日/晴/傍晚8点03分/闹市区“雨后小间”咖啡店
春季的夜色,总是来得很快。
就如同你认真投入一件事的时候,或是累了躺下休息的时候;一切都如墙上默默行走的时钟指针一样,一切都在改变着。
于是,当你有朝一日回过神醒来时,不仅是你,你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悄然改变了。无论是身体的高度还是突然长出的胡须,还是早已固定的处世原则以及一些聚聚散散的人际关系。在你独自停留的时候,时间抛下了你默默独自前行着。
没有什么会真的停不下来,除了时间。
时间刚过8点不久,小巷边的路灯却早已经开始了工作,缓缓明亮的柔弱光晕透过玻璃罩散发出来融入朦胧的夜色中,共同营造出一种明与暗的静谧祥和氛围。
木质的书桌上,蜡烛同样正安静地工作着,它那柔弱却又异常坚定的烛光将原本陷入漆黑中的房间盈盈照亮。有时透过半开着窗户吹进来的晚风会不经意地去它的玻璃罩里吹动一圈,欲将那纤细的火光吹灭掉好在这种无聊的夜晚通过奚落嘲讽它来找点笑料。
于是房间里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冷冽的晚风将房间里的温暖一卷而空随后便尽是寒意。
无法想象那阵风对于烛火来说是怎样的恐怖。
虽然人并不能变成蜡烛去体会,但人是会观察的。看见在冷冽寒风中疯狂颤抖着、嘶喊着的火焰,少年想劝说它还不如放弃。哪怕只余下飘荡焦臭的青烟也好,哪怕还滑落无力的泪水也罢——至少,保住了那依旧会纤弱颤抖的躯干。
…………
但是,烛光仍然没有放弃。
即使被死命拉拽、即使它满目疮痍,即使它一度被摧毁得只剩下一丁点儿的火星,它,也还在坚持着。
是为了这满屋的光亮吗,还是为了它的自尊心呢?
少年不知道。
但不论如何,当这一切都平静下来时,当晚风不再喧嚣,当祥和的夜色再次降临这间房屋时,那烛火依旧在默默的燃烧。
此时,它纤细的身躯不再颤抖,微弱的烛光不再摇曳。即使泪水还在如断线玉珠般不断滑落,它也依旧坚定地将火光缓缓盈亮。
却并没有把在寒风中受到的伤害向少年表露出半点……
…………
……
于是,一切重归于平静。
舒心的温暖再次回归这里,宛如母亲满怀爱意的怀抱般,将少年拥入其中细心呵护。
坐在床边的少年合上手中从刚才起就完全没有读的书本,转过头默默看着床上女孩的睡颜,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恰巧此时女孩翻了个身面向少年,轻张小口、睫毛微颤……然后
缓缓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盈亮的烛光恍若在她清澈的眼眸中回荡流转。在这远离烛台稍显昏暗的房间一角,女孩粉与橙交相辉映的眼眸不知为何散发着一种让人“温暖”、“安心”的光彩。
这一刻,少年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重撩拨了一下。
即使是那么沉重麻木的琴弦,却像是被比它更大了百倍的音锤重重一击。激荡起的波涛与回音,在心间久久不息。
刚醒来还没有明白情况的女孩半睁着眼,稍显疑惑地看着少年。
而坐在床沿的少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女孩的眼睛。
……
墙上的挂钟的秒针发出轻轻的“啼嗒”声,默默的行走。
……
双方都沉默着。
(那一刻,我仿佛在那流光溢彩的眼瞳中找到了,我一直迷茫至今的一件事物……的答案……)
“不过,那仍旧是太过于模糊,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实体它就已经消失了。”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其中所要表达的含义,和先前一样歪了歪头,表现着她的不解。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出心声的少年回过神来,一边露出稍显无奈地苦笑一边端起一盘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放到女孩面前。
女孩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摆在眼前的食物又看了看少年,稍显警惕地向后瑟缩到床角,脸上布满了惊慌。
少年把女孩推到一旁的盘子拉到自己面前,从中随意地拿了一个卷心蛋糕放到嘴边吃起来,而后还端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把蛋糕吃完后,少年重新把盘子慢慢推到女孩面前,当然收手的时候还不忘再拿一个蛋糕走。
坐在床沿的少年吃着手中的蛋糕,默默地看着女孩。
女孩虽然仍旧蜷缩在床角,但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小心翼翼伸出手,一边警惕地看着少年一边拿起一块蛋糕慢慢放进口中。
然后便又是一段沉默的气氛与安静的时间。
少年把书放在一旁,看着放下咖啡杯的女孩轻声的问道:“呐……你叫什么名字?”
“……”
沉默。
“我说……”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用比刚才更慢的轻声语气向女孩再次重复这句话,“你的,名字……是,什么……?”
“……”
依旧无言。
少年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笑容是怎样的,但还是尽量努力地给了女孩一个微笑,同时继续问道:
“名字……你……他们叫你……名字……”
女孩看着少年的笑容,眼中的神采稍微变化,也许是想到了些什么。
虽然仍是没有说话,但这一次女孩从被褥中伸出手指放进杯子里沾了沾咖啡,然后在洁白的盘子上慢慢写出3个字母——
“Lin”
…………
…………
看着这3个字母,少年的笑容僵住了。
脑袋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如此强烈的信息处于短时间的卡顿状态。
然后紧接着,便是狂涛骇浪颠覆世界般的冲击!
狂舞的思绪中,一直隐藏于记忆最深处的那些画面宛如洪水决堤不顾一切地冲向少年的脑海。
不自觉的就将记忆中的名字轻呼出来。
“凛……”
…………
……
…
“啊啦啦~~这不是时酱嘛~~早上好哇~~”
我不禁被她的笑容治愈了,所以偶尔早上才会到森林泉水这里来见她。
“别叫我时酱……叫我时就好。”我不知为何突然对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多了一些期待。
那时,我发现她的笑容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那是一种可以让我有勇气重新面对眼前一切的力量…………
那是一种由心散发出来,只能由心接收到的足以改变人心的力量……
…………
……
…
“凛……”
“嗯,你来了啊,时”娇小的少女静静立于小湖中央,微风扬起她长长的秀发。她手中捧着一件我不知名东西向我微笑着,“这是上次约定好的礼物。很高兴你能如约到来,能把它送给你真是太好了~……”
立于春风中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出此时我心中的这份感情,但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看见那缓缓向我走来的熟悉人影轮廓,比起“对礼物的期待”我更希望能“再一次看见她”。我,开始把她放进心间了。
凛送我的礼物是一颗略微酸酸的果实,她说那个果实名叫“幸福之果”,但凡是吃了它的人都能在未来得到幸福。
但是,对于吃着微酸果实的我来说——在我身侧嬉笑的凛,她的笑容更让我心中温暖满溢,更让我期待幻想什么是“幸福”。
…………
……
…
“凛……”
“欸,欸?欸!!”凛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在傍晚的日暮时分到泉水边来。毕竟一直以来我都只会在早上给师傅做好早饭之后才会偷偷的过来看凛。
“呐,凛,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来——”我一边想象着凛看到这个魔法卷轴后那吃惊的表情,一边掀开春信树巨大的叶子走了进去。
夕霞下,泛着霞光晶莹的水珠顺着凛那釉瓷般洁白光滑的皮肤轻轻滴落,在平静的水面溅起一抹嬉闹的水花。
黄昏带来静谧感将整个小湖充满。时间在**身体看着我的凛与呆若木鸡看向凛的我之间缓缓流动着,就好像凛双腿下依旧默默流动着的湖水一样。
可湖水并不会让人感到尴尬或是不知所措,而时间则会给人带来这种感觉。
那时的我还小,虽然平时跟着师傅去城市的时候曾经听闻大人们讲起过一些,但像这样真真切切的看见女孩的身躯,还是第一次。
至于当时我内心的思考及想法,现在大多已经忘了。但我还十分清楚的记得在凛洗完澡后我们曾背靠背坐在湖畔巨大的春信树下的事。
凛的耳根非常红,平时我犯了错被师傅斥责时也会耳红,大概此时她就是这种羞愧伤心的心情吧。
“呐,凛……刚才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问你就进来了……”
“……”
“凛,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好吗……?不管是什么赔礼道歉我都会做的,你别生气了……”
“……”
“呐……凛……”我抱紧膝盖,仿佛是要哭出来似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对不起……”
…………
“……嗯……”轻轻的、细若蚊蝇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止住即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急忙回过头。
“太狡猾了……”凛缓缓抬起绯红的脸转过身子与我正面相对,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地说着,“太狡猾了……太狡猾了啊,时——!!”
霞光闪烁其中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打在草叶上。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溅起的仿佛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明白自己肯定犯了一个绝对无法原谅的错误,而且把一直作为挚友的凛弄哭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哭泣,那是一种泪如倾盆、泣不成声的大哭。
那是一种……直击我心房,让我心如刀绞、痛彻心扉的哭声。
然而我除了紧握双拳,一边哭喊着“对不起”一边跟着哭之外,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尽可能地去弥补这马上就要断裂的友情。——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7岁男孩来说,挚友的哭泣便是他最后的记忆……
…………
……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我松开紧握的双拳……
(师傅曾经说过:“我们所期待的东西,要靠着我们此刻握着的这双手去争取。等待,只能让它离你越来越远。”
城里咖啡馆中的人们也曾对我说过:“如果你觉得什么东西要从眼皮底下逃跑了,就去抓住它,不管是什么,先抓住再说。要是你连抓都抓不住,就别去提留下什么的了。”)
凛大滴大滴饱含伤心的泪水敲打在不断颤动的草叶间,我看着这样的凛,慢慢伸出手——
将她轻轻拢进自己的怀中。
就像要去抓住即将消失的某种东西一样,我稍显用劲的紧紧抱着她,然后学着平时师傅安慰哭泣的我的时候一样,轻轻地用手拍打、捋顺她的后背,口中轻轻地念着:“凛……对不起……凛……谢谢一直以来有你……凛……这次惹你伤心了……凛……”
只有7岁的男孩,尽可能的用着他所有的语言去表达、去传递自己的心意。尽管那语言十分生硬,但却同样饱含着与伤心不同的另一种感情。
当凛在我的怀中一顿,然后发出响彻云霄的大哭时,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于是我把头靠在她肩上放心地和她一起哭了出来。
那是一种由心所散发出来的情绪,只能由心接收。
在那短短的变化之间,我明白了她的心情,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我明白,我成功了,我成功的用我自己的手去争取到了期盼的“未来”。我取得了凛的原谅。
那天的夕阳下,我和凛就这样紧紧拥抱着直到夜幕来临之时。
…………
……
…
“凛……”
我从凛的膝枕上缓缓醒来,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在强烈的光晕下稍显模糊的美丽轮廓。
我触摸到了一张细腻的脸,同时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时~~快起来啦~~……”
啊……那是怎样温柔的话语呐……
我不禁闭上眼展露笑容。
温馨的怀抱、亲切的问候、温柔的话语、恬静的氛围、芳香的气息,以及……
一种由凛只为我散发出来,而我能完好接收的心与心的感情。
——“幸福”。
于是在意识恍惚间,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近日来不断的魔法练习太累的缘故吧。难得的一天休假,我就在凛的膝枕上睡了一下午。
凛与我的关系,从那件事之后就变得稍稍复杂起来,既像是朋友又像是亲人。
我向师傅问到这种感情,他回答我那叫“恋人”,也就是比朋友还要更多更多喜欢的意思。
“恋人……吗……?”我一边练习用气流操控落在地上的小树叶盘飞上天,一边自言自语着,
“嗯~?”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到我身后的凛怀抱着一堆水果,小脸尽是疑惑的看着我。
“嘭”飞旋上天的树叶团因为我的走神失去引导而炸开变成一片片的树叶飘飘扬扬降落。而处于其间的我与凛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直到最后一片树叶落地。
“嗯,恋人。……我果然,是非常非常喜欢凛的,最喜欢了!”
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的凛先是一怔,随后脸庞便渐渐绯红起来。她低着头一边轻轻撞着脚尖一边从下往上偷偷看着我回答道:“我也……很喜欢时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想不进去其他的事情……”
“欸~~原来是这样的吗~~?”我佯装不知的怪声怪气道,其实是想稍微逗弄一下这么可爱的凛。
“是,是的!真的是这样!没有骗你,我真的最喜欢时了!”凛像是怕我不相信她的心意般,连手中的水果都顾不得就急忙跑到我面前坚定的说道,原本绯红的脸颊也开始有了慌张的神色。
看见这种模样的凛,我的玩笑心态顿时消失到九霄云外,而且不禁为自己想要逗弄她的心情感到愧疚,因为,她是真心把我看得很重要。
“嗯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上前一步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捋着她柔顺的头发一边道歉:“凛的心意我是清楚知道的,刚才是因为凛太可爱了于是我想恶作剧一下,所以说了不好的话,请原谅我。凛”
少年怀中的凛终于舒了一口气,皱起眉头刚想抱怨他几句,但在稍稍的犹豫之后却只是用额头轻轻在他的胸口顶了一下,便舒心地微笑着闭眼靠在他胸前。
“最喜欢了呢……比你还要喜欢……”
“不不不,肯定是我喜欢凛多一点。”
“恩恩~~我喜欢时更多得多~~”
“我最喜欢凛了,绝对比凛喜欢我还要多……”
“…………”
“………”
“……”
“…”
于是,我和凛在闪耀的夏季夜空下依偎在一起,共同吃着森林中夏季才会有的清爽水果。
…………
………
……
…
“凛……”
而当我在这样的幸福中还未来得及去回报什么,还未来得及去将她带出森林带进我的生活时。
她,
就要,
离我而去了……
“凛——!!”
躺在我怀中面色惨白的凛听见我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缓慢而坚定地伸出手颤抖着抚摸我的脸庞。
我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泪水不住地滑落。
这是由心所散发,只能由心接收的感情。
我能清楚的明白,她,是真的要离我而去了。
“死”
这个字我连想都不敢去想,因为那是个能磨灭消亡我所有期盼的深渊,一旦去凝视,恐怕就再没有勇气直面现实了。
“凛,我带你去师傅那里!醒着!一定要给我醒着啊!”
这么说着的我一把抱起凛便开始穿过湖畔向师傅的小屋奔去。
在奔跑的途中,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太轻了,太轻了……
凛的身体太轻了!这哪里是什么“最近好像变胖了”啊,这么轻的身体……
这已经是在病危的边缘徘徊了啊!
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凛的灵魂似乎都在消散,而这身体变轻的重量便是灵魂的重量!
“凛,为什么不告诉我!凛——!!”
但是,在我怀中脸色幸福而安详的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地、轻轻地,用沙哑的声音向我说道
“时……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好,你说,你说!什么约定都好,千万别睡着啊!拜托了,拜托了!”
凛原本轻柔温润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现在这种光是听起来都让人感到生命流逝的沙哑无力声……
对此,我除了尽全力用风魔法加速外,就只能向着从来不信的神明祈求了。
(拜托了,请给予我拯救所爱之人的力量吧!)
(拜托了!神明大人们!无论是谁都好,请来拯救一下她吧!)
(我愿意用所有你们看得上的东西交换!)
“呐……时……”怀中的女孩儿轻声开口。
我一边躲闪着迎面而来的树木一边倾听着她的话语。
“时……你将来……要成——咳咳,”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森林,师傅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凛看着这样焦急的我,轻轻的一笑,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我恶作剧她的那个时候。
她顺了顺气,继续说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将来……你要成为……英雄啊……成为那些……咳咳……那些真正需要……需要你的人的……英雄……”
“呐……时,约定……我们……”凛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向我勾起小指。
“嗯!我们约定!我会成为那些真正需要我的人的英雄。”
听到我的这句话,即使是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凛依旧给我展露出了一个最为开心美艳的笑容。
那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最爱的笑容。
然后那个笑容就在我的眼前渐渐定格……凝固……最后消散……
于是,
我的时间从那一瞬间便静止,
从那闭合的双眼、从那垂落的手腕、从那消散的笑容间,静止了。
直到凛化作彩色花瓣从我的怀中飘飞散去,我都没能留住她。这一次,无论我怎样用力去抓、怎样拼命去争取,她都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双眼和脑海变得空洞。
“死”这个词一度反复占据了我的心灵,将其往那无穷无尽的深渊里拖拽。
然后,师傅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开始的时候一脸慌张地问我怎么了,在听到我口中不断念叨着“死”这个字之后脸色变剧烈变化起来。
Fool用快速睡眠魔法将脸色扭曲的少年昏睡过去,抱起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无穷无尽的森林,然后宛若流星般急速飞向居住的山顶小屋。
…………
…………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少年都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既不能好好的说出话,也不能露出任何表情,甚至有一段日子都是fool亲自喂他吃饭——他根本忘了“吃饭”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终于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但因为这件事也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了。
虽然有时面对fool的时候能笑几笑,但fool都能看出来那只是“为了笑而笑”罢了,只是一种将悲伤隐藏的笑容。
在那之前少年偶尔会在晚饭时向fool谈论一些与凛一起的幸福快乐时光,包括那次他的小徒弟突然跑来问他“我与凛的关系似乎变得不同了……”,他都感到十分不解。
因为,他去过少年所说的那里。
在夜晚少年睡着后,他曾几度前往森林里去寻找徒弟所说的“凛”,但即使他发挥了通天本领将整个森林全部搜罗探测了一遍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或者说,整片森林别说湖,连一个像样的池塘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夏季水果,春信树倒是有几株……
他很清楚徒弟并不会骗他,而且徒弟的那种幸福表情也绝对不是能骗人的。
于是他又详细地走入森林中一寸一寸的开始搜寻起来。就在少年与凛相互度过每一天的时间里,他都在不断寻找徒弟爱上的那位“凛”。
几曾何时,他也在清晨起床悄悄跟在徒弟的身后。
但是,他迷路了。
………
迷路了。
作为帝国现任仅有的2位教授之一,他居然在眨眼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方向,就连少年身上被施加的“魔力印记”都感知不到。
他在这座森林里迷路了。
当他飞到上空看清周围时,他知道刚才自己不过是在“原地打转”;于是他又降落下来,然后再一次失去了方向。
…………
“只要是‘时’进入森林之后,无论是谁再进入都会迷失方向”——这便是fool多次试验之后的结论。
这片森林竟然还有这样奇特的效果是fool一开始没有发现到的,不然他坚决不会选择在这里安家。——因为未知的事物最为可怕,但对少年来说则是致命的吸引。
…………
…………
于是在某一天的傍晚时分。
“老师,我稍微出门一趟。”
这是6个月日日夜夜以来,少年第一次推开门,看见fool说的第一句话。
“嗯。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当然,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会自行离开。”
Fool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欣慰地笑着。
少年点点头,率先迈步走向森林里。Fool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熟悉的树木丛生的路途,即使少年半年没有出门半步却也依旧能知道哪里有树藤、哪里有刺球。对于记忆中最为温柔的这个地方,无论多少次也无法忘怀——或者说,其实他根本就不愿忘怀。
轻轻拨开带有毒性的尖刺,少年一边满脸忧伤地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色,一边毫不犹豫的向前走着。
将他这些动作看在眼里的fool并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后。这条路径他曾来过不止一次了,因为这是那一天他突然感到心里“慌张”,急忙赶到森林里时看见近乎崩溃的少年的那条路。
(马上就要到了……)少年心中如此想着
(马上就要到了……)fool心中如此想着
…………
少年站在一片春信树的树叶前,忍住心中的澎湃深呼吸一次,然后睁开双眼拨开树叶,踏进那片“春信树树林”中。
…………
理应是如此的……
“是吗……”
少年半低着头,闭上双眼,轻轻念着。不知是说给谁听。
记忆中本应是一片苍翠春信树林的地方,此刻却是普普通通的果树林。既没有大片大片既可以遮阴又能够做成包裹的春信树叶,也没有什么只在夏季才能产生的果实。
“……”fool不忍看少年沉默的背影,偏过头去依旧没有说话。
大概站了有10分钟左右,少年就那么保持闭着眼的姿态向左转,继续迈步走起来。
Fool大概知道他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但却并不能阻止少年……唯有悄悄握紧右拳,抿着嘴唇默默跟在其身后。
小跨、拨开树枝、弯下腰钻过枯枝、小跨、直走…………
一切都那么熟悉,一点都不可怕。
直到站定在一大片枯树林前的少年睁开眼为止。
“是……吗……”
苦涩的泪水涌出几滴便停止了,苦涩的心灵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就已经干涸。
Fool走上前来,终于开口道:“这片枯树林一直都是这样,至少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便一直是这样。”
Fool站到少年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那一大片枯树林平静的述说着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你向我说了关于‘凛’的事情之后,有时我便悄悄跟在你的身后想一探究竟,但我无论哪怕只在森林里前进一步都会迷失方向感。”
“但现在不会了……就是……自那件事之后……就不会再迷失了。然后我就发现了这里的真面目……”
少年的目光依旧定格在那枯树之间,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在听着fool的话语。
Fool稍微顿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组织合适的语言。
“我猜测,那位你所看见的凛——那只有你能看见的凛,应……有可能是一位幻术师或者‘森林魔女’,在她生前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沟通着森林不允许别人随意踏入,而当她离开……以后,一切都变回了原样………这片森林曾被我施展过保护魔法,所以外人如果进入其中我就会知道……但……”
Fool并没有继续往后说下去,但他想要表述的意思少年能够明白。
(但并没有外人进入过这里,所以表示凛是原本就生活在森林中的人………人。而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回归原样只能表明……凛是真的已经………死去了。)
“是吗,……是吗……”
少年蹒跚摇晃着走到一块满是腐叶的空地前,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抚摸着什么。
“梦……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看着跪在那里宛若疯子般自言自语的少年,fool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随手给少年施加了一个魔力印记和保护魔法后便转身向森林外飞离开。
然而就在fool脚后跟刚飞出森林的那一刻——
Fool停下了身形,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少年停止了言语,慢慢揪紧了胸口……
“印记……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凛……!”
Fool静静地站在森林的入口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因为,这有可能就是他的爱徒最后一次去见恋人的机会了……但,如果少年在森林中有个万一他不能及时赶到的话……
考虑良久之后,fool舒出一口气松下肩膀瘫坐在地上。他选择就在森林的入口……等少年回来……
“呐,凛,你是他的恋人吧……”fool看着那完全被枝叶覆盖的入口,朝森林慢慢说道,“无论如何,别让那小子受到什么伤害啊……你也知道的吧……拜托了。”
空荡的森林入口,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外,没有人回答他。满是寂寥。
少年回到最初的入口——重新站在那片青翠的春信树叶前。
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不敢再一次去掀开树叶。甚至就连“立刻转身离开”的念头也如潮水般一涨一落、时来时去。
口中想要呼唤某人的名字来给自己前进的勇气,却只是张张嘴发出了些空洞嘈杂的余音……
“呐,时~~你来了吗……?”
恍惚之中,一位清秀可爱的女孩儿站在少年面前,举起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温柔的问候道。
随意束做两辫的淡粉色长发、宛若宝石星辰的青蓝色眼瞳,脖颈上挂着少年送予她的颗普通五彩石。
以及那依旧活泼嫣然的笑容,少年最喜爱的笑容。
“早上好……要不要吃些水果呢?”
少年摸了摸凛的头,露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容:“笨蛋,天都快黑了啊……马上就要入夜了呢……”
他终于不再犹豫,拨开那片树叶毅然向着刚才已经去过一次的枯树林走去。
吹来的风已经带着微微寒意,少年漫步在树林间的沙沙声响中缓缓走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这一次他不再闭眼,他要亲自去看到“真实之物”——那只属于自己的真实之物。
所以当他再一次看见记忆中那“苍翠的春信树林”时,在原地足足怔了几分钟。在那其间思绪翻飞,回首往事。
少年再次向前迈步,每一步踏出仿佛都是踏在记忆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越向前走、越是靠的近,那份思念就越加呼啸泛滥,思念的水面也越加澎湃激荡。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少年立于大片大片的春信树林之间,晚风吹来不知何处的花香。
他,伸出手,拨开那片树叶。
拨开那片分隔着他与她世界的树叶。
带着花香的晚风拂来,夕阳下泛着粼粼光彩的小湖悄然流动,晃动的青草叶与摇摆春信树奏起壮阔的交响曲。
如果能有一位带着动人笑容的女孩站在湖中央,那便是能奏响人生的七彩交响曲了。
在这寂寥无人的小小世界中,少年一边流泪一边默默地行走于其间。
他靠在一颗树叶垂地的春信树上……
那一天,在颇有年龄的这颗春信树下,幼年的男孩儿与女孩儿相遇了。
他立于遮住入口的树叶前……
记得最初几次来到这的时候,有一位笨蛋总是会从木房子里一边大喊着“时酱~时酱~”一边笑着跑过来拉住他。
他站在湖中心,仰头看着安详宁静的天空……
以前每天的傍晚,她总是会在这里洗浴。她会不会也会像这样看着天空呢。
他躺到小屋对面的草地上……
有过膝枕的那片柔软草地,就算是现在躺上去也十分舒适。仿佛能看见男孩正地躺在刚出浴的女孩腿上,与其谈笑打趣。两人脸上尽是笑容与暖意,温馨至极。
他独自坐在那颗春信树下……
几曾何时,在他背后还应有一位年轻的女孩与他背坐。两人互相诉说着最近以来发生的趣事,无论怎么谈也谈不腻。
当然,他不会忘了那天他将女孩惹哭拥入怀中的情景……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呐……凛……此时的你还在哭吗……?”少年伸出手在这空荡的空间里轻轻勾出,仿佛是为面前的女孩擦去眼泪。
“凛……”
“凛……”
少年一步一步向着平静的湖面走去。
“凛……”
“凛……”
走到湖最深处前的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天色已经由黄昏入夜,夕阳也只在山顶留下一个橙黄的光点。
(再见了……凛……)
终于,连最后的一点光芒也消失殆尽,天地间瞬时陷入黑暗中。
少年放任身体自由向后倒去。
“凛——!!!”
在跌入水中的最后一刻,少年用尽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他心中最爱之人的名字,
…………
“嘭——!”
下一秒,湖面便只剩一团水花。
…………
…………
昏暗的水底……
无法传递的感情……
触及不到的思念……
空洞的心灵……与自己……
(凛……)
……………
…………
………
……
尽是寒意呼啸的晚风中,fool默默坐在森林前。他在等待……等待着少年。
或者说,他在等待着由此而获得蜕变的少年!
但是,按照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在获得蜕变之前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崩溃掉……
所以,他只是在等待着,普通的等待着。如同一个盼望儿子归家的父亲一样心中焦急万分地安静默默等待着。
然后便是一阵枝叶响动,浑身湿透的少年一步一步地慢慢出现在fool的视野里,皎洁的月色下。
“……”他一言不发地的朝fool走来。
Fool看见衣角还在滴水的少年,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唯有沉默半晌后,眉头放松一笑微微点点头:“嗯……”
“老师,我想学‘笑颜’。请教我吧。”
少年并没有停留,而是越过fool径直向前走去。
…………
“是为了凛吗?”
Fool也没有转身跟着,只是抬起头仰望着漫天星空稍稍落寞地问道。
“是,不是………她说我要让自己成为‘英雄’。”
“英雄……吗……”
“嗯……真正需要我之人的……英雄。”
少年从fool的视线里消失,只余下他一个人默默站在这里。Fool的目光依旧在那闪耀的星群中游移寻找,最终定格在一个悄然闪烁的小星星上。看着那颗闪耀着温柔光彩的星星,fool目光渐柔,一句既有无奈又含期待的苦笑轻声说出。
“呐,心颜……你说,他和我是不是很像呢……”
…………
…………
“说回来,不论如何,都感谢您救了他一命……”fool收回目光转过身,朝眼前的这片森林深深鞠了一躬。
“祈愿他未来能超越我,到我的境界之上,那时的他肯定能够能去寻找到这天地间唯有的那点希望,幸福生活下去……”
于是,8岁的少年直到11年后离开此地为止,都没有再去过那片森林一次。即使觉醒了塔罗牌,即使fool也失踪,即使从此孤寂一人,即使他的心沉入灰暗深渊……
但在准备离开此地的前一天,他还是回到了那片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中。
他哭了一整晚。明明都已经是19岁的大人了,却还是哭得像是当年那个孩子般……
由此,他终于从深渊中瞥到一点光芒,脸上也能够时常笑出来了。
就算那只是虚假的笑容也好……
…………
…………
回忆中醒过来的少年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孩。
淡粉色眼睛、青蓝的长发、柔软温润的小手。如果将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换一换再把头发束成两辫带上项链,还真的有八九分像凛。
(所以当时的我才那么急切的要救下她吗……所以我才会对她那么温和吗……所以,我在不知不觉的潜意识中就已经把她当做了凛吗……)
“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
…………
…………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少年与lin之间慢慢的交流谈话,虽然依然是他单方面述说、提问,但lin能给出的反应也越来越多,与少年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在终于取得与lin面对面的距离后,他拉着lin参观屋子、游览这间咖啡店,还给lin演示了如何冲泡出咖啡的过程。
至于有关fool的情报,lin则是除了“世间·万物·造就于我”这句话之外一概不知,连究竟是如何知晓这句话的过程她也是含含糊糊。据她七歪八拐写画出来的文字、图画来说,这句话是突然就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总感觉好像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
就是这样。
少年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虽然静静地看着lin的写写画画,但心中却是另有思索。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怎么可能你说没有就我就相信没有呢……?)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对于眼前这个“对外人几乎毫无防备”的lin,少年还是要把她带出城去。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这样的我,还当真是无可救药呢呐……”
临走时看着挂钟的少年如此想着。
于是………
2月9日/晴/夜间10点43分/闹市区“雨后小间”咖啡店
“时间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少年推开玻璃木门拉着lin迈入夜色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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